我豢養小綠,從星期六開始。
『豢養』這個詞彙,實在是個不正確的用法,就字詞的意思上而言,
指的是以穀物餵養牲畜。小綠不會哞咩喵汪,它只是一株植物,
有人叫它發財樹,但我命格缺金,很難存到甚麼錢,
也沒有在路上撿過皮夾,讓我實行一下拾金不昧的童子軍精神,
所以寧可稱呼它的另一個名字:馬拉巴栗。
我慣於為自己擁有的,或者身邊的物事取名。
比方機車叫小白,貓叫小影,電風扇叫灰塵(因為它從來沒有乾淨過),
小時候使用的鐵製筆盒裡,從鉛筆到橡皮擦,按照長短以大哥、二哥...
這樣的順序命名,我固執地把『么弟』終結,再使用它的兄姊。
一點無聊的樂趣,生命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,看到這個廣告詞的時候,
我在想,撰寫這個文案的人,是不是也為他的東西冠上過名字?
從小到大飼養過的動物,把雙手攤開,也要來回數上幾次,
幼稚園的蟋蟀,小學的西瓜蟲,國中的綠繡眼,高職的蜥蜴,現在的貓。
二十多年來,在我身邊始終有人類以外的動物存在,
如同陽光空氣和水,對我來說,都不是能夠缺少的。
賃居在外,獲得了比自家還要大上不只三倍的房間,很快地成為堆書庫,
已經有三個書櫃架還不夠放了,我盡量不去思考有朝一日搬門回府的可怕畫面。
由於前一任房客養狗,所以房東寬容地讓我養貓,二十坪左右的整個三樓,
至少在我關上音樂的安靜期,還有貓小影喵嗚的生氣,
寂靜幫助思緒蔓生,蔓生的後果則是開始胡思亂想,接著就胡作非為,
我需要聲響,除非已進入夢鄉。
於是閒下來的時間,我會騎上小白四處亂逛,漫無目的,打發虛擲的光陰,
到鄰近的書店做個市調,咖啡吧看人家做生意,或者其他。
在某一天,想起與父母同住時門口的雞蛋花樹,這個意念促使我在路邊停下,
然後右轉,直奔園藝賣場,我並沒有特別想要買甚麼花草樹木回來栽植,
像我這種粗枝大葉的個性,加上每日破壞為樂的貓小影...
看看就好噢,我提醒自己。
不過我忘了一件事,對於有生命的,意志不夠堅定。
走過沙漠玫瑰,開始尋找『不買』的藉口,盆太大,不好。
走過常春藤,學校廁所見多了,不好。
走過蝴蝶蘭,以前爺常種呢,可是貴,不好。
走過馬拉巴栗......咦?耶?啊?嘿!感謝上帝,身上只有十塊錢。
算了罷,人家快打烊了,回家洗澡去。
可是仍然惦記著,那樣動人青翠的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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