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者,仲尼與於蜡賓,事畢,出遊於觀之上,喟然而歎。

  從前,孔子曾參加過魯國的蜡祭。
  祭禮結束後,他出來在宗廟門外的樓台上遊覽,不覺感慨長嘆。


  仲尼之歎,蓋歎魯也。
  言偃在側曰:「君子何歎?」孔子曰:
  「大道之行也,與三代之英,丘未之逮也,而有志焉。
  大道之行也,天下為公。選賢與能,講信修睦,
  故人不獨親其親,不獨子其子;
  使老有所終,壯有所用,幼有所長,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。
  男有分,女有歸。
  貨惡其棄於地也,不必藏於己;力惡其不出於身也,不必為己。
  是故謀閉而不興,盜竊亂賊而不作,故外戶而不閉,是謂『大同』。

  孔子的感嘆,大概是感嘆魯國的現狀。
  言偃在他身邊問道:老師為甚麼嘆息?
  孔子說:大道的實行,與夏商周三代的英明君主時代,
  我沒有趕上,幸好有志書的記載。
  大道的實行,天下是天下人民所共同擁有的,
  推選賢才與能才來行政治,講求誠信,修習和順。
  所以人們不只親愛自己的親人,不只照顧自己的子女,
  讓老年人能安享天年,壯年人有所發揮才能力量,
  幼年人可以得到好的養育、教育,
  鰥夫寡婦、孤獨無依靠、殘廢有病的人都能被照顧安養。
  男子各有士農工商之職分,女子皆有夫家可依歸,
  財貨不願棄地不用,不必藏在自己這裡;
  心力不願不出於自身,也不必為利己而如此。
  所以陰謀詭詐的事不發生,偷盜竊物引兵作亂為賊的事不進行,
  因此從外掩合的門扉不須關閉,這就是理想的大同世界。


  今大道既隱,天下為家,各親其親,各子其子,貨力為己,大人世及以為禮。
  城郭溝池以為固,禮義以為紀。
  以正君臣,以篤父子,以睦兄弟,以和夫婦,
  以設制度,以立田里,以賢勇知,以功為己。故謀用是作,而兵由此起。

  如今大道已經消逝了,天下成了一家一姓的財產。
  人們各把自己的親人當作親人,把自己的兒女當作兒女,
  財物和勞力,都為私人擁有。
  諸侯天子們的權力變成了世襲的,並成為名正言順的禮制,
  修建城郭溝池作為堅固的防守,用制定禮儀作為綱紀。
  用來確定君臣關係,使父子關係淳厚,使兄弟關係和睦,
  使夫妻關係和諧,使各種制度得以確立,
  劃分田地和住宅,尊重有勇有智的人為自己建功立業。
  所以陰謀詭計因此興起,戰爭也由此產生了。

  禹湯文武成王周公,由此其選也。
  此六君子者,未有不謹於禮者也。
  以著其義,以考其信,著有過,刑仁講讓,示民有常。
  如有不由此者,在勢者去,眾以為殃,是謂『小康』。

  夏禹、商湯、周文王、周武王、周成王和周公旦,由此成為三代中的傑出人物。
  這六位君子,沒有哪個不謹慎奉行禮制。
  他們彰昌禮制的內涵,用它們來考察人們的信用,
  揭露過錯,樹立講求禮讓的典範,為百姓昭示禮法的儀軌。
  如果有越軌的反常行為,有權勢者也要斥退,百姓也會把它看成禍害,
  這種社會就叫做小康。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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