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攻宜陽,周君謂趙累曰:「子以為何如?」
對曰:「宜陽必拔也。」
君曰:「宜陽城方八里,材士十萬,粟支數年,
公仲之軍二十萬,景翠以楚之眾,臨山而救之,秦必無功。」
對曰:「甘茂,羈旅也,攻宜陽而有功,則周公旦也;無功,則削跡於秦。
秦王不聽群臣父兄之義而攻宜陽。宜陽不拔,秦王恥之。臣故曰拔。」
君曰:「子為寡人謀,且奈何?」
對曰:「君謂景翠曰『公爵為執圭,官為柱國,戰而勝,則無加焉矣;不勝則死。
不如背秦援宜陽。公進兵,秦恐公之乘其弊也,必易爆不事公;
公中慕公之為己乘秦也,亦必盡其寶。』」
秦拔宜陽,景翠果進兵。
秦懼,遽效煮棗,韓氏果亦效重寶。景翠得城於秦,受寶於韓,而德東周。
秦軍攻打宜陽,東周的國君對趙累說:您認為事情發展如何?
趙累回答說:宜陽必定被攻破。
國君說:宜陽城方圓八里,有才能的人士十萬,糧食可以支持幾年,
韓公仲的軍隊二十萬,附近還有楚國大將景翠率領的兵士,
依山紮寨,相機援救宜陽,秦軍攻宜陽必然不能成功。
趙累回答說:甘茂,客居秦國。攻打宜陽如果成功,他就是秦國的周公旦,
如果不成功,他就在秦國銷聲匿跡。
秦武王不聽從群臣父兄的勸諫,執意要攻打宜陽,宜陽不破,秦王認為是恥辱。
因此我說宜陽必定被攻破。
國君說:請您替我籌謀,將要怎麼辦?
趙累回答說:您可對景翠這樣說:您的爵位是執圭,官封柱國,
如果戰勝,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高升了,
如果戰不勝就要死,不如等秦軍攻破宜陽城以後,您再進兵。
秦軍怕您趁它疲憊來襲擊,必然用寶物來侍奉您;
韓公仲思念您為他而乘勢攻擊秦國,亦必然盡量把他的寶物奉獻給您。
秦軍攻破了宜陽,景翠果然進兵出擊。
秦國害怕,連忙奉獻煮棗城,韓國果然亦獻出重寶。
景翠從秦國得到土地,從韓國得到寶物,同時亦得到東周的感激。
執圭:楚爵,功臣賜以圭,名曰執圭。
柱國:楚官名。戰國楚制,凡破軍殺將者封之。
煮棗:今河北棗強縣西北。六國時於此煮棗油,故以煮棗名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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